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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考試被稱為美國的高考，每年報名參考的學生數量高達 200 萬之多。作為 SAT 考試的組織管理者，美國大學理事會（The College Board）最近決定采取一項前無古人的改革措施：評估學生時不僅考察他們的數學水平和語言能力，還要考慮他們的教育背景和社會經濟學背景。此舉導致社會各界對這個高風險性考試的公平性產生巨大爭議。

美國大學理事會本周四（當地時間 5 月 16 日）宣布，在 SAT 考試結果中引入一種全新的評分項目——即所謂的“逆境分”（adversity score）。逆境分的評分范圍是 1-100 分，平均得分為 50 分，分數越高意味著考生所處的位置越不利。評分考官將從 15 個方面計算逆境分，包括考生就讀高中的相對質量，居住街區的犯罪率和居住環境的貧困水平等。

逆境分的最終結果不會影響考生的 SAT 成績。美國大學理事會計劃將逆境分的評判結果和其他各種數據裝進每個考生的檔案袋中，僅供各個大學的招生負責人查閱參考。

美國目前正在就大學錄取過程的公平性和優越性開展一場全國性的激烈辯論。各級法院審理了大量針對平權活動展開的馬拉松式訴訟，聯邦政府也就承諾掏錢就能上大學的龐大招生舞弊團伙和蓬勃發展的大學預科學校產業開展全面調查。這都給當下備受關注的社會辯論“火上澆油”。新的評分舉措讓美國大學理事會也深陷爭議，成為社會辯論的重要議題之一。

長期以來，美國大學一直致力于保證學生群體的多樣性和差異性。以前的 SAT 考試是一種對學生優點和能力的測驗。如今，美國大學擔心考試的公平性可能因為富裕家庭聘請收費昂貴的顧問和老師給孩子補課而受到影響。數據表明，來自富裕家庭和雙親均接受較好教育家庭孩子的 SAT 考試成績更高。

美國大學理事會主席大衛·科爾曼（David Coleman）在本周四接受采訪時表示：“學生的優點和能力完全取決于他們是否能利用好手中掌握的資源。新的評分措施能讓我們發現懂得充分利用現有資源的年輕人，幫助大學發掘成績雖然不突出，但成長環境非常惡劣的學生。”

面對社會各界對標準化測試的質疑和批評，越來越多大學決定允許申請人在提交成績時從 SAT 分數和 ACT 分數（美國大學入學考試，考試內容為英語、數學、閱讀、科學，寫作為選考項目——譯注）中自由選擇。很多申請人用大量時間和精力克服生活中遭遇的艱難困苦，沒有在考試中取得優異的成績。多年以來，各個大學的招生負責人也努力探索評估這類申請人的方式，想要找到一種不依賴成績預測申請人能否在大學生活中有良好表現的渠道。

新出臺的逆境分就是一種評估手段。美國大學理事會將在發送給各大高校的報告中添加一種名為“環境背景評分表”（Environmental Context Dashboard）的評價系統。這個系統內容豐富，逆境分就是組成部分之一。50 所大學已經對試用版的逆境分進行了實際測試。《華爾街日報》最早報道稱，美國大學理事會計劃在今年正式向 150 所大學寄送申請人的逆境分評估結果，同時在 2020 年時讓更多大學接受這套新的評價體系。

但是，逆境分政策剛一出臺就遭到社會各界的廣泛質疑。有的人擔心它會在大學錄取過程中創造新的不公平，有的人覺得它不過是給自身設計存在缺陷的 SAT 考試打上一層薄薄的補丁而已。很多大學的招生顧問表示，逆境分政策在周四正式對外發布后，他們立即被考生家長的海量咨詢電話所淹沒。

紐約的大學招生顧問哈菲茲·拉克哈尼（Hafeez Lakhani）說：“家長和考生的焦慮與日俱增。人們擔心自己永遠不夠好，達不到理想大學的錄取標準。”

他說自己收到很多家長的郵件，詢問孩子為準備 SAT 考試而付出的艱苦努力是否會“因為我們恰好掌握一定的資源而被徹底否定”。

拉克哈尼說在他看來，大學錄取學生時已經充分考慮過申請人遭遇的不幸和逆境。越來越多低收入移民家庭的第一代后裔能夠拿到錄取通知書，被精英大學錄取的人數增速尤其快，這就是很好的證明。

還有的人認為美國大學理事會的改革新規根本沒有意義。社會組織 FairTest 一直批評標準化測試，羅伯特·舍費爾（Robert Schaeffer）是該組織的公共教育主管。他說如果需要用復雜的背景評價體系來確保 SAT 考試的有效性，這意味著“SAT 考試已經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好的考試”。

舍費爾還補充道，逆境分無法反映個體的實際情況，比如一個來自中產階級家庭但母親卻對阿片類藥物上癮的孩子。他說：“根據學生所處的家庭社會環境和一路走來克服苦難的情況對其分數進行主觀上的調整是比較常見的做法。逆境分是想通過定量分析的方式評判學生，這可能導致很多其他問題。”

逆境分出臺的新聞出臺之際，美國社會正在經歷一場影響巨大的大學錄取丑聞。這場大學錄取舞弊案中，共有來自多個州的 50 名犯罪嫌疑人遭到檢方起訴。檢察官表示，舞弊的手段包括使用欺詐手段為學生獲取更長 ACT 考試和 SAT 考試時間，更改考試答案和派槍手******。

通過法庭訴訟和聯邦調查等手段，人們對哈佛大學、耶魯大學、北卡羅來納大學教堂山分校和得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等高校的平均措施表達了質疑和不滿。很多學校正在做好準備，以防由保守派占據多數席位的全新最高法院通過判例對錄取決定過程中的種族問題采取強硬措施。美國大學理事會表示，學生的種族不是逆境分的評價標準之一。

全美大學招生咨詢協會（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College Admission Counseling）教育背景和政策部門的負責人大衛·霍金斯（David Hawkins）表示，他認為承擔超負荷工作量的大學招生負責人會對用更為標準化手段評判學生的人生困境和不利地位的做法表示歡迎。

霍金斯說：“我覺得這種做法至少考慮到了招生負責人所面臨的法律問題。長期以來，一直有人就大學招生過程的種族問題和民族問題提起訴訟。”

大學生公平錄取組織（Students for Fair Admissions）的律師亞當·莫爾塔拉（Adam Mortara）正在因為哈佛大學針對亞洲申請人采取差異對待舉措而對其發起訴訟。他說逆境分是一種可行的替代性措施，能夠改善目前各大高校基于種族而差異錄取的現狀。

莫爾塔拉表示：“如果大學決定不再根據種族發放錄取通知書，或者我們最終成功將種族因素排除在錄取過程之外，逆境分就能給招生負責人提供一種真正實現學生多樣性的有效工具。”他補充說這個觀點僅代表自己，不代表他的客戶。

耶魯大學的本科生招生辦公室主任耶利米·昆蘭（Jeremiah Quinlan）介紹說，他們已經在兩輪錄取過程中嘗試使用美國大學理事會推出的逆境分評判系統。昆蘭表示，逆境分讓耶魯看到申請人的背景情況，這和耶魯數十年來所要追求的目標是一致的。不過，逆境分以一種標準化的方式讓所有高校看到各個申請人的情況，對錄取過程幫助很大。

昆蘭說：“SAT 考試沒有問題。逆境分只是幫助我們了解考生的背景情況，方便解讀他們的 SAT 得分。將一個學生的 SAT 分數和來自同一個學校的其他學生 SAT 分數對比后，你就能清楚地找到真正出類拔萃的申請人。”

他還補充說，雖然耶魯大學一直在錄取過程中尋找與種族無關的評估方式，但他并不認為這些舉措能在某些情況下打消招生負責人對申請人種族的考慮。

美國大學理事會的官員表示，逆境分的評判基礎是美國人口普查局（Census Bureau）的人口數據、FBI 的犯罪數據和其他消息。它考慮到多種情況，比如富裕家庭的孩子在貧困地區的重點學校上學，或者貧困家庭的孩子在富裕地區的重點學校就讀。但是，美國大學理事會主席科爾曼說這些學生應該都是個例，不具有普遍性。

他說：“窮人居住在貧窮地區，富人居住在富裕地區，這才是常見的情況。但是，在一個暴力犯罪率較低的街區長大的確讓孩子們在從事學術工作時更具優勢。”

科爾曼表示，逆境分并不考慮種族因素，因為這個政策制定的前提是認為利用資源能力能比種族更好地預測學生在學術道路上所取得的成就。他說：“在美國的每個種族群體內——不管是亞裔、白人、非裔還是拉丁裔——都有很多人能夠在非常有限的環境內充分利用手中資源，成為一個足智多謀的人。”

翻譯：糖醋冰紅茶

題圖版權：Shiho Fukada for The New York Times

? 2019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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